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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无法碎石的

输尿管结石患者

中医执业医师 陈冬真

2024年9月4日上午，一患者家属微信向老师急救。她的丈夫周先生患有尿路结石，于8月27日发作一次，9月3日又发作了。病情急，发作时痛苦欲绝，恶心呕吐，小肚子胀气，感觉有尿很憋。因石头（7mm大小）嵌顿在尿路中段狭窄处上方，位置特殊有神经，之前用超声波碎石，最低频仍会引起腿抽筋，无法碎石。其他情况：有高血压、腔梗、肺气肿。平时慵懒不爱动，疫情后多次感染，无食欲，饭量不大。舌苔白厚。发来的检查报告显示，左侧输尿管结石并肾积水、双肾窦内点状强回声，小结石待排。尿隐血3+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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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处方如下：黄芪50克，砂仁12克，鸡内金30克，滑石20克，石韦20克，瞿麦20克，海金沙20克，琥珀9克，威灵仙20克，川牛膝15克。7付，水煎服。

结石多为湿热内蕴，日久煎熬成石。鸡内金、海金沙、金钱草是治疗结石的要药，这“三金”可以软坚化石、清热利湿。鸡内金是鸡的砂囊内壁，连小石头都可以化掉。张锡纯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记载：“鸡内金，鸡之脾胃也。瓷石、铜、铁皆能消化，其善化淤积可知。无论脏腑何处有积，鸡内金皆能消之”。海金沙是一种植物的孢子，色泽金黄，犹如金色海滩中的沙子一般细腻，其味甘咸性寒质滑，有软坚散结、利尿通淋的作用。金钱草味甘淡咸、性微寒，有利湿退黄、消肿解毒、利尿通淋的作用，治结石用量一般得大，常用量50克以上。

本次处方为何不用金钱草？老师说，患者慵懒不爱动，疫情后多次感染，无食欲，饭量不大，舌苔白厚，说明患者为寒性体质，寒性体质用寒药要特别谨慎。方中海金沙、石韦、瞿麦、滑石均寒，特用性温之砂仁、威灵仙来平衡寒热。金钱草用量少效力出不来，用量大又担心性寒伤胃，故不用。

威灵仙用在此方中不止是平衡寒热。其味辛咸性温，祛风除湿、通络止痛，常用于治疗风湿痹病，但还有消散积块的作用。它治疗骨鲠在喉，能消骨刺，化铁丸就是由威灵仙和楮实子两味药组成。《本草正义》说其“以走窜消克为能事”，故亦用于结石的治疗，体质偏寒的患者更需要用它。

患者的尿隐血，是7MM的结石损伤了输尿管壁。此方用石韦，是因其利尿通淋，能凉血止血。石韦能利尿通淋，是其可以扩张输尿管。结石卡在输尿管狭窄处，有石韦扩张尿管，则结石能松动向下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说瞿麦：治关格诸癃结，小便不通，出刺，决痈肿，明目去翳，破胎堕子，下闭血。可见其有“能通”、“能破”之能。其与鸡内金、威灵仙配伍，三者通破之力则倍增。

琥珀入药，可滑利通淋，其配体重坠下行的滑石，可以让小便下行滑利，使被通破的结石下行更加顺畅。此外琥珀还有止血消瘀的功效，有其入药，可增加石韦止血的效能；有其入药，还可增加牛膝活血化瘀的效能。

结石卡顿，损伤输尿管内壁，可致瘀肿，而瘀肿越重，则结石卡顿更甚；处方中加入川牛膝与琥珀，能活血化瘀，免结石卡顿。牛膝性善下行，也有利尿通淋功用，与车前子、冬葵子、泽泻配伍，常用于治疗小便不利之水肿。

患者慵懒不爱动、无食欲、饭量不大，此脾胃虚。脾胃虚则气不足。气不足则势不足，势不足则小便下行无力。若小便无力，纵有再多化石之药，结石仍会滞留不下。故老师加了黄芪和砂仁两味气药，其中黄芪50克，为方中最大药量。老师要借助这两味气药的力量，在他药的配合下，推动被鸡内金、威灵仙破散的结石滚滚向下……

方中简单10味药物，有软坚化石的，有扩张尿道的，有增大尿量的，有在前面引的，有在后面推的，有在侧翼化瘀消肿的，有滑利疏竣的……各药分工明细，各司其职，是一支组织严密、协同作战的专攻结石的特种部队。

9月4日开的方，患者吃了3天药后出差2天，出差两天没吃药。按西医要求，于9月10日去西安交大第一附属医院检查，结石没有了。

开了7付药，才吃3付，结石没有了，患者和家人怎么都不敢相信。担心医生检查不到位。于是医生又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，确认肾脏与输尿管结石的确没有了。

但患者和家人还是不相信，担心过一两天又痛，于是又观察了两天，见没有任何不舒服，终于在9月12日上午7点多给老师报告“喜讯”。

这次治疗有个小插曲。患者周先生其实不怎么信中医，妻子却是忠实中医粉。9月4日开方煎好中药后，周先生因痛得厉害，还是决定去医院手术，他担心中药慢或消不了石会让自己痛很久，因此拒绝吃已经煎好的中药。妻子则认为手术可能伤害输尿管，给后期生活带来不便，而且即使输尿管里的结石给手术处理掉了，肾里面却还有，若以后肾里的结石又掉进输尿管，又得要手术，但输尿管怎么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手术，所以她认为应该吃中药治。俩口子4日晚为此大吵一架。第二天早，妻子把搁了一晚的中药又端到周先生面前，说吃不吃你决定，不吃就把药倒了。话说到这份上，已是闹得很僵了，但无论如何妻子是一片好心，周先生选择退了一步，极不情愿将这一碗中药喝了，没有去手术，就等着看中药的效果。吃完第1付药，竟然没之前那么疼了，排尿量很大，放屁很多，而放了屁肚腹明显舒服很多，这给了周先生信心，于是继续吃。于是就有了只吃了三付药没有了结石的这个检查结果。

这次治疗，完全颠覆了周先生对中医的看法，他妻子为此很开心，她希望老师把这写成医案，希望更多结石患者从中受到启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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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嘱我写这个医案时，又把另一例他治结石的资料发给我，要我放在一起写。

那是2023年6月24日，长沙的戴先生找老师面诊。他是泥沙型肾结石，B超检查右肾有颗结石为0.5cm大，一个月内疼痛发作了4次。面诊时小便不黄，稍口干，胃口好，大便正常，血脂高，轻度脂肪肝。

老师处方如下：鸡内金 20克，海金沙15克，  郁金15克，土茯苓50克，丹参20克，虎杖15克， 木通10克，滑石20克，车前子10克，金钱草50克。12付，水煎服。

2023年7月11日，患者发来照片，说这颗0.5cm大小的结石排出来了，患者服药期间尿道有不舒服，但没有出血。老师嘱其把剩下5付药吃完，将其余细小结石排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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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告诉我，都是泌尿系统结石，但两位患者体质不同，用药也有所不同。后例患者戴先生在政法系统工作，喜欢锻炼，体格壮实，体质好，故未用黄芪补气。因其有脂肪肝、血脂高，老师加了虎杖、丹参、郁金三味药。患者湿热明显，方中用到金钱草，这是处方中用量最大的药，用量为50克。前例患者体虚有寒，处方中用温药威灵仙、砂仁、黄芪，其气虚，方中黄芪是用量最大的药，用量也是50克。

同样是泌尿系统结石，同样是50克用量，气虚有寒者用黄芪不用金钱草，湿热者用金钱草不用黄芪，老师是想借这一寒一热两个案例提醒中医爱好者，中医同病异治，治病因人而异，体质不同，用药亦不同。这正是老师反复跟我们说的辨证分析，治病求本。

再来说说超声碎石，又称为体外冲击波碎石，是西医治疗泌尿系统结石的常用手段之一，其原理是用超声波将结石震碎成为结石小颗粒，随尿液排出体外。因无需开刀，操作简单，创伤相对少，成为了很多泌尿结石患者的首选。但其可能出现尿路梗阻、肾损伤、肾脏萎缩等副作用。若结石大、病情急、保守治疗无效，选择超声碎石或者手术取石无可厚非。但无论是碎石治疗还是手术取石，都不能一劳永逸，若体质不改变，碎石排石后还是可能长出新结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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